五福临门 第74章 禅房

作者:辛逍遥 分类:女生 更新时间:2025-02-19 10: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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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月庵禅房里,沈睦皱眉站起身来,还是不相信她们的话。

“你们未免也太小心了,人家热茶好饭招待,哪个生了歹心要害你,一个个胆小如鼠,传出去叫人笑话!我这就出去唤了那慧静进来,看她有什么古怪——”

话音未落,沈睦已手酸脚软倒在桌上,归娘要去扶她,自己也倒了下去。

太夫人虚弱地伸手:“四娘,四娘……”

“太夫人!”

太夫人一头栽倒在好德怀里,琼奴惊觉四顾:“不,不是茶,这香味不对!”

琼奴忙用袖子捂住口鼻,抢上去将檀香打翻了,可是为时已晚,她也倒在了香炉前头。

乐善神智昏沉,险些就要倒下,好德当机立断,拔下簪子猛地扎在她胳膊上。乐善疼地一下子睁大眼,差点痛呼出声。

好德果断捂住她的口,又迅速挣扎着过去打开了后窗,清风瞬间灌入,冲淡了屋内越来越浓郁的香气。

片刻后,两个女尼闯了进来,屋里人倒在桌前,好德倒在窗下状若“昏迷”,后窗大开着。

“不好,人从后窗跑了,快追!”

女尼们跑了出去。好德这时才从床下艰难地爬了出来,看了好德一眼。

好德力气用尽,强撑道:“快走!”

开封府内院,正在进行开棺验尸。

棺盖打开,沈慧照快步上前一看,呼吸猛地一窒,几乎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其他人更是或捂住口鼻或别开脸,谁都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棺内女子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痉挛佝偻犹如虾米,棺材板上遍布一道道抓痕,血痕累累。

沈慧照厉声道:“棺木上抓痕累累,触目惊心,分明是人在棺材里醒来,拼命挣扎呼救,最后气力用尽、活活闷死。邓景复,你敢将活人封进棺木,你罪该万死!”

邓景复只看了一眼,惊得面色发白:“为何会这样,娘子明明断了气的,娘,你看见了,邓家人人都看见了!怎么会死而复生,不可能,这不可能呀!”

沈慧照命令:“来人,将邓氏母子收押,着仵作人查验尸身,择日再审!”

邓母扑上去护住儿子:“儿子!儿子!停灵三日,吊唁亲友可为我们作证!她死了的,真是死了的!”

衙役上来押走邓景复,他还呼号不已:“冤枉!大人!冤枉哪!”

谯度命令:“全部带走!”

纪母扑到棺材边上,凄声大哭:“我的女儿呀,你死得好冤,就死了也不能瞑目!”

衙役将棺材抬走,纪母和阿桃追着离去。

谯度不敢置信道:“世上竟有将活人封棺之事,邓家何其残忍。”

沈慧照沉吟:“到底是生产时昏死,误被封入棺中,还是被人蓄意谋死,暂时还不能下论断。若是后者,纪氏无辜惨死,本官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谯度动容:“是!”

沈慧照望着远去的棺木,深深叹了口气。

延月庵后门,乐善跌跌撞撞逃出,频频仓惶回顾,到了门外却见树下拴着一辆马车,她上前解开了缰绳,牵了马儿就走。

盗匪发现大喊:“她从后门跑啦,快追!”

乐善连滚带爬地上了马,狠狠一鞭子,马儿飞奔出去。

等人走了,慧静才带人走出来,面上不见半点急色,笑道:“做戏要做全了,知道怎么办了,去吧。”

盗匪纵马,追着乐善而去。

乐善不擅骑行,只能紧紧抓住缰绳,身体趴在马背上。马蹄声越来越近,她心里一急,艰难地勒住缰绳,从马背上滑了下来,狠狠一拍马臀:“走!”

马儿向北方狂奔而去,地上落下一串鲜明的马蹄印。

她顺势藏身在附近草丛,很快便瞧见两个盗匪疾驰而过,追着前方的马儿走了,很快消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乐善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走,盼着有过路车马经过。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君狩猎而归,马身上都载着大大小小的猎物,后头还跟着如云的仆从。

乐善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确认不是盗匪去而复返,忙呼救道:“救命!救人!救人哪!”

马队眨眼间到了她跟前,领头的绯衣郎君面容在夜色下朦胧难辨,只是居高临下地扫向狼狈的乐善,语声傲慢:“你是什么人,为何孤身流落荒野?”

乐善急道:“我是潘楼街郦家五娘,同姐姐们来延月庵上香,谁料那庵堂遭一伙强人占去,我要赶回开封府报信,还望郎君行个方便!”

“哦,潘楼街郦家的,四福斋的人哪。”

乐善听这语气不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男仆燃起火把,陡然照亮了领头郎君的面容,那是一张英俊桀骜的脸,令人望而生畏。

杨羡问道:“郦五娘,还认得我吗?”

乐善睁大了眼,电光火石般地想起了眼前人。

“当初我好意纳郦三娘为妾,郦家却告了御状,害我被官家申斥,又被禁足大半年。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呀!”

乐善转身要逃,却被一众纨绔郎君策马围了起来。

……

杨羡骑着马儿,乐善被他绑在马后,咒骂不断:“杨羡你这乌龟烂王八,你要求神拜佛,保佑他日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将你活活煮了,挫骨扬灰!”

杨羡大笑:“怪道人说郦氏一门六虎,不守闺范,果然泼辣得紧,家学渊源哪!”

乐善一时不慎,被拖得跌倒在地,惨呼出声。

杨羡勒住缰绳,轻轻伏在鞍上,意态风流。

“念你是个女流,我不为难你,只要你跪地求饶,立誓为婢三年,为我脱靴磨墨,侍奉枕席,我便救你姐姐,如何呀?”

众人哄堂大笑。乐善趴在地上,双手恨得把草都抓烂了,心想:尽管猖狂得意,早晚把你下油锅煎个稀烂!

下一刻,她竟真的跪下,一副柔弱女子做派,泪水盈盈道:“杨郎君,杨衙内,求你去救我姐姐,要我为奴为婢做什么都好!我四姐夫是开封府主官,你救了她,沈家他日必有厚报的!”

众人七嘴八舌:“哎呀,还真的应下了?”

“沈家,哪个沈家,咱不认得呀!”

“小娘子,我去救你姐姐,你也侍奉我三年如何呀?哈哈哈!”

杨羡看着凄惨无助的乐善,脸上的笑突然就没了,他猛地扬起鞭子,一鞭就将最后调笑乐善的那人抽下马去,厉声问:“你刚才说的是哪一家?”

“开封只得一位主官,汴京还有哪个沈家,沈太夫人与一众女眷,全都陷在贼窟了!”

杨羡变色,沉声下令:“带人去开封府报信,剩下的人跟我走!”

他抽出腰间宝剑,斩断马后那根绳索,将乐善一把捞上来横在马前。

“抓紧了,掉下去我可不会回头救你!”

说完,他掉头直奔延月庵而去,大批随扈紧随其后。几个纨绔郎君面面相觑。

“哎,真的走了?”

“杨衙内!杨衙内!我们怎么办哪!”

延月庵厢房里,好德被捆得严严实实,丢在厢房的床上。

门开了,慧静走进门来,外头的盗匪关了门。

好德下意识往角落里缩去,慧静微笑道:“娘子不是来求子的么,我这不就给你送子来了!”

好德察觉对方换作男人的声音,惊异道:“你——你到底是……”

慧静笑道:“我靠着这身男扮女相的功夫,扮作女人身形,走遍各府州县,出入高门大户,过手了多少妇人,极少叫人识破的。延月庵主持好意收留我这‘孤苦妇人’,不想我夜半迎盗,占了她的庵堂!哟,盼着你家那位沈大人来搭救呀,我还怕他不来呢!”

好德面色一变:”延月庵是个陷阱?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家官人!“

慧静抚摸她的脸:”这话不是娘子问得!今夜三更,一把火将这里烧个精光,娘子不愿曝尸荒野,只有从了我去!“

好德指尖悄然探向袖里金簪,作势往床柱撞去:“郎君专门奸骗良家妇人,只怕得了手,未必肯饶我性命,那奴家还不如立时就死了,好过受人玷污。”

慧静一把抱住她:“只要乖乖依我,哪里舍得杀你!”

好德举起被捆缚的双手,娇柔道:“就使性命保全,疼也疼杀人了——”

慧静松开了她的绳索,又去脱她衣服,好德假意依从,瞅准时机,簪子对准要害狠狠扎去。

下一刻,慧静惨叫一声,从好德身上滚了下来,捂住血污一片的下身惨嚎不已,他恼羞成怒,狂吼一声,径直扑了上来,狠狠扼死好德咽喉,要将她生生掐死。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洞穿了他的后背,滴血的剑尖几乎到了好德眼前。

慧静倒了下去,露出杨羡染上血污的脸。

杨羡随意地用衣摆擦了一下血迹,一脸轻描淡写,犹如刚砍破一只瓜。

乐善扑了上来,一把抱住好德:“四姐姐!”

好德醒过神来,也认出眼前人了,顾不得许多,张惶道:“延月庵只是诱饵,半道还有埋伏,有人要杀官人!”

杨羡一听,提起剑掉头便走,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盯着乐善阴森森说了一句:“郦五娘,可别忘了你发的誓,我会再来向你讨的!”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乐善发现好德浑身发颤,忙握住她的手。

好德牙齿战战,却擦去脸上的血,强作镇定:“我不要紧,我是沈家的娘子,此时不能乱了章法。对,先去救太夫人!”

好德奔向禅房,两名杨家护院紧随其后。

此时,沈睦搂住昏迷的归娘,一脸绝望,琼奴也无力地靠在太夫人身边。

忽然外面传来喊声:“不好了,有人杀进来了!”

两个满身是血的盗匪逃窜到了禅房外头,一人恼羞成怒道:“里头的一气杀了,与众兄弟偿命!”

此时,好德带着杨家护院赶到,护院与盗匪缠斗在一起,难分胜负。

一名盗匪砍了护院一刀,闪入禅房,冲着太夫人举起屠刀!

好德想也不想,捡起地上护院的刀,冲着盗匪狠狠斩了下去,盗匪身体一歪,倒了下去。

另一名盗匪也被护院砍倒在地。太夫人震撼地伸出手去:“四娘!四娘!”

好德俯下身,一手紧紧搂住太夫人,柔声安慰:“没事了,太夫人,没事了!”

琼奴如获新生,攥住好德的衣袖,失声痛哭。

乐善落后一步赶来,只看到好德手里的刀还在往下滴血,整个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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