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看了看这四处漏风的房子,又看了看女人身上那单薄的衣服,将自己御寒的斗篷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
她出去时见李萧然在与这家男主人说话,他们旁边的破床上,有两个孩子盖着一个被子缩在那里。
虽有被子盖,可他们没有御寒的衣裳,肚子里又没有粮食,那被子也薄,仍是冻的瑟瑟发抖。
林眠对其中一个大一点的孩子耳语几句,那孩子便穿了鞋,飞快的跑了出去。
男人见孩子跑了也没拦,才几天家里就饿死了三个人,他的精神受到巨大打击,看人的眼神空洞洞的。
林眠问他:
“大哥,是今年的收成不好吗?家里怎会连一点存粮都没有?”
那人苦笑道:
“不瞒姑娘,今年粮食收成格外好,原本存下的粮食足够过冬了,可今年这边城一直在打仗,原本一万的守军变成了五万,那些官爷要吃饭,朝廷便不断从各家征粮,不交粮食就要抓人,又打又杀的!如今不只我家,这个冬日怕是家家都要饿死人了!”
对于这些事林眠不懂,她看向李萧然,李萧然便给她解释道:
“打仗时确实会临时从城中百姓家中征收一些粮食,可那都是有定数的,过后朝廷军饷一到,也会将多征收的粮食归还百姓,断没有不顾百姓死活的道理。”
他又看了眼林眠,欲言又止!
因还有外人在,两人的交谈也是点到为止。
“爹,白米粥,你和娘还有妹妹快吃!”
一闻到粥香男人整个身躯一震,他忙上前扯住孩子问道:
“哪来的?”
孩子指着林眠说道:
“这个大姐姐让我去她家取来的。”
他又将手上的几斤粮食也拿给他爹看。
“这些是隔壁院中另一个姐姐给我的。”
男人一见就要给林眠和李萧然磕头,乱世的米比黄金还值钱,这是在救他们全家的命啊!
林眠一见赶紧拦了。
“快别这个样子,你们赶紧先吃些东西吧,一会我们若是买到米,再给你们送来一些。”
两人出了那院门,脚步都明显有些沉重。
林眠问李萧然:
“你刚才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李萧然想了想说道:
“眠眠,按说北凉帝是你父亲,我作为晚辈不好指责他,但我不得不说,他为了能打胜仗心太狠了些!”
李萧然已经尽力说的委婉了,北凉帝何止是心狠,他这是为了守住他的江山,完全不顾普通百姓死活。
林眠气愤的说道:
“我姓林,没有他那样的父亲。”
李萧然听后不禁诧异的看向她。
有些事情林眠也不想瞒着他,便将她母亲的事一五一十与他说了。
李萧然惊的好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原本他打北凉一直顾忌着林眠,大多数情况下只是威慑,并没用全力,如今却有了新的想法。
北凉这个地方被沈既白自治的太久了,或许应该收回来了!
小院中存粮也不多,都被张洛冉送了个干净,连盛粥用的盆子都送了人,几人也只好先饿着了。
北冥渊出门去买米,去了大半日确是两手空空回来的。
林眠问他:
“怎么没买来米?”
北冥渊说道:
“大雪封门,城中大部分米铺都关了门,只有一家开着,那米简直贵的吓人,你们猜一升稻米要多少银钱?”
张洛冉猜道:
“五百文!”
北冥渊摇头道:
“是五两!”
林眠一听怒道:
“他们怎么不直接去抢?五两银子,多少人家一年也就能挣个十两八两的,岂不是只够买二升米?稻米贵,那糙米呢,总不至于也这般离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