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衍道长把剩余的符纸收入了匣子中,交给了于子飞:“你留着匣子,不断练习,滴水石穿。”又看了看我道:“今天就到这里,明日外力练功不变,其余全是新东西,你们一定要跟住,立道堂和出马仙不一样,你们得到的东西和速度都会急速增长,如果不刻苦,恕我直言,根本跟不上道门提升。你们两个人的特殊之处在于,虽然带堂口,但不能完全依赖于堂口,完全依赖,有点仙家离开,你们就什么也不会了。你们当时看事查卦破关的能力都是老仙儿给的,不是你们自己的,我带你们来这里,是要你们有自己的能力,能立足于道教和萨满界,以后互相配合,可以成大事!莫堂主把这段道门功夫的传授委托给我,我就要对你们负责,子飞你的天眼很快就能自如控制了。今天先这样,你们现在太基础化,以后到了夜摩天的层次,才能在寸塔术施术的时候开眼看,现在只会折损你们的身体,没到时候呢,不必好奇。”
“这一独处的塔阵,有一个内部才知道的名字,云凌道观,换句话说,这不是普通的塔门,云凌道观是一处隐地,也就是说,修炼完就走,平时别在云凌内闲逛,可能你在这里遇到的,都不是人,或者,都是奇人,偶尔土地公也来,佛门的弟子如果能遁能化了,也会时不时过来,当然这一百年间,来的基本都是藏地密宗的和尚,大乘佛门这边出的人才越来越少了,”随后叹了一声道:“希望你们不负我望。”
吴衍道长转身要走的时候,我拉了一把,道:“道长,我俩的命运早已和常人不同,我们也知道,所以没有什么埋怨,也没有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我想我俩有必要知道,这到底是哪儿,既然莫堂主让我们跟随道长一段日子,我们以诚相待,也希望道长给句明话。”
我说完以后,于子飞也是这个意思,一起看向吴衍,吴衍道长笑了一下:“像你们这种有特殊特质的人,其实是一个群体,在这个群体中,又分为天赋,悟性和身手好的,和道门仙门都有大缘所在,又同时命格上占有真童子命的,就少了很多,又在各地优胜劣汰,筛选十分苛刻,到最后留下的都是个位数,最后这些命里注定是佛道仙三家的孩子,本土的第十七局就会吸收进来,同时也紧跟西藏和尼泊尔的动态,密宗的上乘法师,道家的风水方士,仙门的通天黄单堂口,组合成的特情局核心,你还算有资质,能看出这是塔内有风水阵。”
我和于子飞互相看了一眼,问:“第十七局?”
吴衍道长笑而不语,只是淡如的看了看我们说:“你们今天累了,先这样吧。”
我和于子飞被安排在白色小楼的二层内侧,采光极好,阳台,卫生间都是独立的,一个大套间,条件环境都比南坡小院强许多,唏嘘感慨了一阵,我想起了下午道长说的塔中有风水阵,只是我们不太会看,只能摸出个大概,还是隐约觉得这座塔好像在哪见过,要么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闲来无事,我在脑中迅速提取了一下对早年法门寺塔身的印象,公元1569年关中大地震被震塌,明万历七年公元1579年神宗赐银数万两建塔,历时三十年建成,后又经几次地震毁塔,最后法门寺地宫挖出佛门宝物和诸多法器,最近的一次修复是在2014年。
印象中新建的塔为砖砌楼阁式,平面八角十三层,高60余米,第一层塔身八面,南面塔门,上有“真身宝塔”四字的石匾,其余四面为八卦:乾、艮、巽、坤等字样,以记方位。
我脑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兄,你说全国各地的寺院是不是都有地脉的龙气连着京都?”
于子飞在刷牙,含糊不清道:“也没准,但也未必,这些东西不好说。”
“那你觉得第十七局是个什么样的机构?”
于子飞漱了口,脖子上挂着毛巾走出来,道:“我说你是不是明知故问,这些和宗教局,神秘事件研究机构,灵异事件封存档案有关的地方,看吴衍道长的意思,都是各地选拔出来的异能人士,但精益求精,不会太多,也不知道咱们算幸运还算其他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说:“这种事有没有问过咱们本人的意见,我是来出堂的,但我没想过加入这种机构组织。”
于子飞收起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道:“你可能没有完全明白,对于我们这种人,命运是什么,好好想想吧,我们都是有责任的,也是被普通人羡慕,自己却孤独一生的。你觉得这是你想不想加入的吗?无论怎么去躲,哪怕隐居终南山,你也终将被这些事情直接间接的影响。我们就是干这个的,要对得起这条命,咱们这条命,以后能帮助很多人,也能解开许多谜团,我倒觉得这样挺好,不然呢?你找个山洞坐化去吗?拓兄,大隐隐于世,才是智慧的应化。”
“我靠,”我一下惊呆了:“于兄,这是我自从认识你以后,你跟我说的最牛逼的话。”
大隐隐于世。
入夜了,于子飞很快睡着,我琢磨着这句话,脑子中不断转着跟塔有关的画面,塔在佛门那么重要,这里安一座塔没那么简单,我不相信这是一个单纯的建筑物。
当真正的玄学,从以往的意识范围里跳出来,真正震撼一个人的心灵时,人都会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和力量。
天下,真是一盘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