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马在我的指示下放了根缆绳,随后与我一起爬了下去。
敌楼墙脚还有边缘地带被薄薄一层积雪覆盖,下来后我才发现这地方没有任何脚印,也就是说这里没有人踏足过,那么寒东的失踪就宛如一个魔术。
我忽然觉得以侦探的眼光来看,到了这一步我走进一个死局,寒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深吸了一口气,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了。
先前反光的东西正好在埋在积雪下面,我轻轻一拔就出来,这是一条项链,系着一个玻璃制小漂流瓶。
我看着好像很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寒东也有这样的一条项链,而且款式一模一样,只是,这里捡到的这条项链被腐蚀的很严重,我稍微用点力,链身就断开了,这应该不是寒东落下的东西。
我只好将目光转向另外那个小漂流瓶,瓶子里貌似装着一卷完整的小字条,倒出来一看,字条的材质很独特,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不过这应该是它能保存完好的原因。
但是,当我将它摊开以后,里面的内容顿时让我呆若木鸡。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字条里没有别的,只有一个不规则的十字,还有那个简化的诡异表情图案,这和我抽屉里那张牛皮纸上的基本一样,唯独少了那个潦草的图。
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是第二次见到这种图案,而且还是在这个荒凉墙角下,是谁将它遗落在了这里,这一切就仿佛是有人精心设计,我只是在恰当的时间点发现了它们。
我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直觉告诉我这绝非偶然,字条背后好像藏着一个人,这个人在掌控着一切,他和寒东的失踪应该有很大的联系。
我必须要将他揪出来,而那些图案也许就是解开谜题的关键,也是这个神秘人留下的唯一线索。
另外我发现,字条上还写着很小的两串数字“40202669,11602601”,既不是电话号码,也不是邮编,这又代表着什么讯息?
“古先生。您没事儿吧?”一旁的巴马见我愣神半天,用手掌在我眼前晃了两下,直接把我的思绪带回了现实当中。
我看了他两眼说没事,谁知巴马却憨笑着问我要那张字条看看,说自己也许能看出点什么,半信半疑的将字条递给了他。
我心想:连我这侦探都看不懂得东西要是能被你给整明白了,那我岂不是白混这一行了。
果不其然,巴马端着字条瞅了一会儿,眉头拧在了一块儿,我本以为他真有什么发现,谁知他半天也没啃声,最后挠着鼻子干笑着还给了我。
我心里腹诙几声后我也没有打算在说什么,就将字条收了起来,准备开始往下边走。
八达岭是军都山脉的一部分,也是燕山山脉和太行山山脉的结合处,山体表面生长着很多白皮松还有侧柏一类的植被。
也还好有这些树,我们手里拿个登山镐穿双钉鞋,基本上走的很顺利。
只是我们还没下到底呢,巴马突然对我喊了句小心,我反应过来抬头一看,一块半腰宽的石头从山上边滚了下来,正好就在我头顶上方。
我慌乱间向着巴马那边一躲,结果脚底没有踩稳撞在了巴马身上,就这样两个人一起朝着山下滚了下去。
不过好在有林带缓冲,我们除了衣服有些破损外并没有受什么伤,而且很快就落到了山底。
这一下着实让我明白七荤八素的滋味是什么样了,我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缓过神,起身一看,巴马已经开始在四周收集我们散落的装备了。
他的体质确实比我好很多,我摇摇晃晃走到他的身边,很严肃地跟他说了声抱歉,毕竟是我失足之错才导致他跟我一起掉了下来,说来也怪,怎么会突然间从山顶落下块石头?我想不明白。
巴马倒也不是个小气人,笑着跟我说没事就将我的装备拿给了我,散落的东西他也装到了包里。
整理了一番不再耽搁,我们由山底顺着山脉内部前进,沿路的树干上有人做了很多带箭头指向的记号,地面上也有很多脚印。
巴马说这些都是前面的搜救队伍留下的,那么看来我们只有朝着没有记号的方向去寻找寒东的踪迹了。
而随着我们的深入,周围的树木变得更加高大也更加茂密,环境也变得略显幽暗,地面上积累着一层厚厚的腐叶。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但是回头除了茂密林带,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发现,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走了没多久,我瞧着距离不远,想着在旁边随便找了棵树要做个记号,为自己返回时不会走错路。
然而就在我刚掏出军匕准备刻树干时候,我发现这树干的侧面已经被人刻上了记号,是一个叉状的记号,与我们之前所见到的完全不同.
刻痕还很新,应该是留下没多久,巴马看了眼就摇头否定说这不是搜救队伍留下的记号,因为这个记号没有明确的方向指示。
那么,这个记号会是寒东留下的吗,他留下这样一个完全没有方向指示的记号有什么用?
我在猜测着可能性,突然,脑海中一个图案一闪而过,那似乎是问题的关键。
我匆忙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字条,对比了一下上面的图案我发现,树干上叉状记号和字条上不规则的十字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记号就是这个十字的放大版,不规则的地方也是一致的,也就是完全翻转了四十五度后的样子,所以我第一时间没有看出来。
这是巧合吗?原本只是想随便找棵树做记号,却无独有偶的撞见了这个标记,这是寒东留下的还是背后的神秘人留下的?
如果是神秘人留下的,那么这就显得不可思议了,他难道真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连我会走哪个方向,或者选择哪棵树都能提前预知?
但仅仅瞬间我就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我宁愿相信,这个人一定用了一种极为巧妙办法,达到了这种混淆视听的目的,而不是这个神秘人拥有可怕的预知能力。
这个问题先抛到一边,深吸一口气,我的注意力又回到这个标记上来,很明显,这个记号的秘密就在于它反转了四十五度。
如果以十字为坐标,那么两边的夹脚恰恰指出了一个方向,那是我的右前方。
我和巴马准备沿着这个标记所指的方向继续行进,果然,在距离上一个标记不到十米远的树干上,我们再次看到了那个翻转的十字。
那么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标记确实有指向的作用,接下来只要顺着这个方向走下去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四周忽然变得很昏暗,气氛阴沉,冷风从林间呼啸而出,这是变天的前兆,估计是要下雪,我心里暗道不妙。
麻烦了啊,刚刚有点眉目老天爷就准备来场大雪,巴马提议现在原路返回去,否则大雪一来,我们带的装备根本无法应对,很可能会被困在山里。
我有点不甘心的叹了口气,身边的松树在阴暗的环境下就像一缕缕飘忽不定的幽魂,活人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我越看越觉得慎得慌。
然而这一看,我忽然察觉到前面十几米外的树后面有什么东西挪动了一下,虽然动作很轻微并且很快就没了动静,但依然没有逃过我侦探的眼睛。
“站住!”巴马被我突来的一声乎喝下了一跳,因为就在我盯上那个活的物体的时刻,它似乎已经发觉到了我们,紧接着,树干后面探出来了半张黝黑的脸。
由于距离较远还有周遭阴暗的境况,看不清它的模样。
但是那张脸上有着一双瞪圆而暗红的眼睛,狰狞地看我了我们这边一眼,好像很恐惧一般,我一开始以为是只野兽,但之后它飞快的从树干后面站了起来,如同一只猴子般向后面的丛林里窜去。
那绝对是一个人,一个身材纤瘦的人。
我抬起脚就追了过去,路过他方才所站地方我匆匆瞟了一眼,树干后面有一对很深的脚印,在这被腐叶地面上,他在这里应该蹲了挺长的时间。
不然是不会留下这样凹陷的痕迹,就像是在等什么人,是寒东吗?他为什么要跑?我必须追上他。
不曾想,这家伙简直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我就是拼了老命也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几分钟后我无奈停下了步子,弯下腰开始大口的喘气。
这个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了,这家伙是野人吗,这里就跟他家一样,我完全跟不上他的步伐。
平复下来以后我才发觉自己已经跑出去很远,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方位,真是糟糕,一路上也没来得及做记号。
忽然我想起来还带了一样重要的东西,于是翻了翻背包,结果尼玛背包里压根儿就没有GPS仪,大概是之前巴马收拾装备的时候装进了自己包里,我转过身想问问巴马看他身上有没有。
谁知道回身一瞧间,我这身边哪里还有巴马的影子,完全不知晓他去了哪里,难道是刚才我追的太急跟丢了?,都怪我一时心急,连他什么时候不见的也没发现。
这下惨了,我算是在这个深山老林里彻底迷了方向,手机在这地方也基本没啥用,冷空上已经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这里也没地方能躲一下,我一时间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说来这北爷派的保镖也太不靠谱了,关键时刻玩消失,最致命的是他还装走了GPS,没有了这定位的东西,人一旦迷了路就很难找到正确的方向走出。
心里暗自将巴马对着那看不见的太阳问候了上百遍,我靠这家伙卖队友卖的真不是时候,做人也忒不厚道了。
然而我转念一想,忽然觉得不对劲,是GPS!我第二次拿出了那张字条,眼睛盯着上面的两串数字一动不动,心中越发的肯定。
我的猜想果然没错,“40202669,11602601”这列数字代表的不是别的,就是经纬度,通过GPS能很精确的找出这个经纬度所表明的坐标点,这个点位应该就在八达岭一代的山脉中。
忽然间,巴马在我的脑海里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仔细回想了一下,巴马在之前将字条看完还给我的时候做了个不经意的动作,他摸了摸鼻子。
这是一个人在撒谎的时候经常会犯的毛病,可我当时没在意,这么一来,在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巴马就已经知道这些数字代表着经纬度,而他之所以故作研究一会儿,一定是在记忆这张字条上的数字。
巴马一定知道什么,关于那张字条,关于那些图案,可是这些他肯定不会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我先前也并没有出现错觉,我们身后应该一直跟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或许巴马同伙,山上落下的岩石,应该就是这个暗中的人推下来的,但有一点没法解释,那就是巴马恰巧救了我。
麻蛋,就在我思索的时候,不知是谁从后面戳了一下我的后脑勺,转头一看,一个人举着一把手枪,冷冰冰的枪口正对着我,我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