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伤着屁股连带着脑子......”
庞伟抬手在雷昀眼前晃了晃。
“坐标多少？！就是你们PK地点的坐标。”雷昀急切问道。
“晕，这我哪记得清？很急？得，我让刘东给瞜一眼。”
庞伟见雷昀那火烧眉毛的架设，也不敢再墨迹，急忙给刘东去了电话。
他打电话的这工夫，雷昀又开始“上神”，反复絮叨着“东经北纬”。
“22，34？”庞伟生怕弄错了，又跟刘东核实了一遍。
“别急着挂电话，告诉刘东，待会你传个视频让他用软件读取一下准备时长，对，就是耿健留下的那段视频，要精确值。”雷昀说道。
庞伟做了个OK手势，转告给刘东，挂掉电话便把那段视频传了过去。
“啥意思啊？一会坐标一会经纬度，一会又视频？老大你搞个毛线啊？”他瞪眼问道。
雷昀指了指地图：“川海这边，北纬36度，东经120度，对，都是固定的，也就是说只要不出川海地界，北纬东经的度数是一样的。”
“呃......没明白，你想表达几个意思？”庞伟听得一头雾水。
“经纬度是用度分秒来表示，刚才说过，度数已经不需要表示，那么就剩下‘分、秒’两个数值，而视频的时长也是用时长来表示，所以我猜测耿健留下的那段视频应该是暗含他所藏身位置的坐标。”
雷昀瞪了他一眼，心想：如果是陈曦，压根就不需要解释吧？
“貌似有点道理，可是......又有点强行找共同点？还有，游戏坐标跟这也有关？”庞伟撇撇嘴，依旧是有些不以为意。
“游戏地图的坐标表示相对简单，精确值较低，一般用经纬两个数值。”雷昀解释说道。
“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说川海这边经纬度数都是一样的？”庞伟执着地刨根问底。
“是，不过可以换个角度来看待这组数值，”雷昀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解释说：“对，如果经纬度后面的分秒数值相同，比如都是22分34秒......”
“这里面牵扯一个问题，一般来说，秒数精确到两位小数，可是......难道后面是00？”
他敲了敲额头，又开始自言自语。
“有点明白了，如果那段视频时长也是22.34，就是耿健藏身位置的坐标？”庞伟咋呼道。
“对，你这反射弧......我解释了半天，”雷昀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呼了口气又说：“还是猜测，即便一样也得验证后才知道。”
庞伟手机响了一下，刘东发来的短信：22分34.00秒。
“嗨，真让你给蒙对了？”他调侃道。
“开车了么？”雷昀一瞅吊瓶还剩下一丁点，直接撤掉。
“刘东的老爷车，奥拓，油门踩到底能跑80迈。”庞伟摊摊手。
“发动车去，我换个衣服马上出发。”
雷昀摆摆手说着，拿过那套花猫绿狗的行头，硬着头皮开始“更衣”。
“哈哈，你这屁股缝的......嗯，很艺术，跟包公那月牙似的。”庞伟直接笑喷了。
“滚！”雷昀没好气地骂道，急忙三下五除二换上那豹纹小内内。
“看都看了，有啥害羞的？都是爷们，呃......要不要通知吕队？就咱俩去？喔，你是伤员，我走路都大喘气，耿健那小子要是逃窜，咱们怎么追？”庞伟正挖苦说着，猛然想到这个问题。
雷昀皱眉思考了一下，摇摇头说：“情况还不确定，先落实吧，如果耿健确实藏在那，到时候你第一时间通知吕队他们。”
已经是十一点半，估计吕队他们已经休息，万一兴师动众折腾一番没结果呢？而且，他感觉只有两种结果——在或者不在，并不存在逃窜的可能性。
“行，那咱俩就先探探路，喔，陈曦呢？还告诉她不？”庞伟又问道。
“你想让她深更半夜钻玉米地？还有，耿健可能不会逃窜，但并不代表他......”雷昀没好气地说道，但也没把话说完。
他不禁想起今晚的那次爆炸，谁能保证耿健不会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得，你说的都对。”庞伟吐舌做了个鬼脸，急忙跑出去发动车子。
雷昀抓耳挠腮纠结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脚把那包卫生巾顺手拿上——万一用得上呢？
路上，这破奥拓就跟要跑断气似的，吭哧吭哧，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火趴窝，而且减震几乎等于零，一路上蹿下跳。
“开稳点，擦......”雷昀一再怒骂。
屁股受伤，他只能欠身侧坐着，后排空间狭小，也不可能侧卧。
“怪我咯？嘿嘿，这次刚开始呢，等出了城里来到乡间小道......那才叫起飞呢！”
庞伟幸灾乐祸贱笑，不停地轰踩油门。
“切，想折腾我？我有避震神器！”
雷昀翻了个白眼，拿起那包卫生间朝他展示一番，而后垫到那侧大腿根——他也是被逼无奈急中生智，不过还别说，减震效果还真不错。
“是不是好舒爽呀？你真行。”庞伟坏笑，挑了个大拇指。
雷昀刚想反讥几句，突然奥拓毫无征兆地熄火了。
“关键时刻掉链子？”
庞伟急忙重新发动，然而一连折腾了几次，奥拓毫无反应。
“咋办？这荒郊野外的......”
下车检查了一番，仍旧没找到故障原因，他摊摊手看向雷昀。
已经出了市区，这黑灯瞎火的郊外，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修车没指望，打车？也基本够呛，那得看运气。
“在哪？回家了么？我应该知道他在哪了......”
这时，陈曦来了电话。
“在......”雷昀只能说出实情。
“位置发给我，马上过去，我刚从医院出来。”
“你开车？”
“有司机，别担心。”
挂掉电话，雷昀看向庞伟无奈地摇头苦笑。
本不想让陈曦掺和这事，然而奥拓抛锚，而且她也已经猜出耿健藏身位置的坐标，“隐瞒”已经是不可能了。
“陈曦要来？要不待会这样，我跟她在这守着奥拓，孬好也是辆车不是？万一让人给偷了呢？对吧，你跟那司机去钻玉米地......”庞伟眨巴眼嘿嘿一笑。
“我看行，只要你能说服陈曦。”雷昀戏谑地笑道。
“这......”庞伟立马蔫了。
意淫一下也就罢了，过过嘴瘾幻想一下，想让陈曦呆在这看车？怎么可能？而且，这破奥拓满打满算能卖两三千块钱，扔在路上都没人要。
二十分钟后，陈曦的卡宴停了过来，司机是一位中年男子。
“刘师傅，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陈曦说道。
“没事，我修修看，实在不行再想办法，你们忙去吧。”那司机说道。
“别让我妈知道这事，就说我同学生日聚会。”
“懂，放心。”司机点点头笑道。
雷昀跟庞伟跟他“套”了几句，急忙上车——可能是被颠簸出心理阴影了，雷昀还没忘记把那包卫生间带上......
“你......”
陈曦跟他坐到后排，一瞅到他那垫着腿的姿势，忍不住笑了。
“呃......你是怎么想到的？”雷昀尴尬地要死，急忙岔开话题。
“那会回家，我妈说想在下面乡镇买块地皮建厂，让我参考点意见，然后看地图的时候自然想到了经纬度......”陈曦耸耸肩。
“差不多......”
雷昀点点头，把他怎么发现的坐标位置说了一下。
“喂喂，这里面也有我的功劳吧？”庞伟不满地插话道。
雷昀摆摆手，示意他别打岔，皱眉说：“现在看来有两种提示，一是那段视频的时长，另外就是游戏里面的坐标，可是......”
“你是说......”陈曦也皱起眉头。
“对，感觉不像是一个人。”雷昀摇摇头。
“如果耿健现在在那片玉米地，他是怎么联网游戏的？”他呼了口气，看向庞伟问道：“这种大型网络游戏，如果使用CMCC或者手机网络共享的形式联网，是不是不稳定？”
“问我？”庞伟回头看了他一眼，耸耸肩说：“当然啊，PK的胜负就在毫厘之间，零点几秒完全可以决定输赢，这玩意最怕的就是网络延迟。”
“那孙子绝对不是用的无线网络！流畅得一比，怎么可能？”他又补了一句。
“两个人。”雷昀托起下巴颏，沉声说道。
“视频时长这提示自然是耿健所为，游戏......而且，张泽明被害当天就已经在游戏中给出提示，当时耿健就躲到玉米地了？按说那时他还在城里。”陈曦抿嘴嘴唇，微微摇头。
那名游戏玩家到底是谁？与耿健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可以提前知道耿健的藏身位置？给出提示的目的是什么？
是“担心”警方不能通过那段视频解读出耿健的藏身位置？
“可能......不仅耿健希望被我们缉捕，有人也希望这样，对，多种提示，确保事情的发展是按照他们设定的方向，确切说是想要实现预设的结局，耿健必须被捕。”雷昀说道。
“对。”陈曦点点头。
“他是谁？！”雷昀揉了揉太阳穴，皱眉自语。
这名游戏玩家极有可能与今晚发生的盗刷、爆炸案件有关，却又在游戏中给予提示，这样看了又与耿健有关，那么他到底在现实中、系列案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目的是什么？
“差不多就这片，擦，这......有点瘆人啊。”
庞伟停车，探出脑袋瞅了一眼路边黑漆漆的玉米地，扭回头龇牙咧嘴、可怜巴巴地看向雷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