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之人自然都能看出这些。
不起眼的花房宫女，尚宫局下属各司的打杂小太监，各位妃嫔宫中的粗实宫女……
前后不到五年，这家牙行往皇宫塞了几十人。
看似每年只有十几个，可是第一批已经慢慢长成，比如青禾，已经混成太子身边的贴身宫女。
若无人察觉，简直无法想象。
皇帝：“再过几年，他们想要弄死朕，岂不是就能直接弄死？”
皇后带头跪下来：“臣妾失察，请陛下赎罪”
其他人：“臣无能，请陛下赎罪”
皇帝这次并未叫起：“叶震”
叶震连忙进来：“臣在。”
皇帝：“去把，齐王，武安侯，鸿胪寺少卿云莽及其亲眷，都给朕请来”
殿内气氛凝滞，这些人都是与这个牙行相关之人，处了进入后宫的，牙行里的人大半都进入这几个府中。
这些信息还是上次查青禾户籍时，从户部调取的，李茹都抄录一份，留在司记司。
这下也派上用场了。
齐王是先帝的长子，因有腿疾，一早就被排除在夺嫡之列。他娶得是生母贤妃的远房侄女，门第不高只是个地方知府之女，两人成婚一直无子，齐王的妾室为他生下三子一女，女儿是齐王的老来女，宠爱非常，齐王妃将其视若亲女，记在自己名下当嫡女教养，连嫁妆都是齐王妃亲自准备的。
这个女儿去年才出嫁，出嫁时已年过20岁，嫁的正是舒妃云臻的嫡亲兄长云勤。
武安侯的夫人也是多年无子，唯一的儿子由妾室所出，娶了云臻的妹妹，云致。今年刚成亲。
鸿胪寺卿云莽，他的子女均为正妻所出，几个小妾多年未育，只能依附云夫人。
在叶震去请这几位时，杨金喜也将几人家中情况报给皇帝。
贴身大内侍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就算没有某些朝代大太监那样的权势，他常年跟着皇帝，这些事还是要知道的，不让皇帝问起来他不知道就尴尬了。
很明显这三人都跟舒妃有关，但皇帝不提，皇后绝不会主动提起。
因为皇帝下令将亲眷一并带来。
所以，连带着齐王的女儿，女婿，武安侯的女儿女婿，以及云莽的儿子儿媳也一并过来。
云莽是四品，按理说不能带亲眷，但舒妃求了皇帝，皇帝就恩赏其亲眷参加宫宴。
这也是宠妃的标配了。
几十号人跪了一地，有人茫然有人害怕，有人不知所措。
皇帝坐在上首看的一清二楚，他此刻耐心耗尽，不想再浪费时间。
皇帝：“海氏，你可有话要说？”
海氏正是云臻的生母，闻言立刻跪地叩首：“臣妇不知”
皇帝淡淡道：“那你呢？”
唐氏听到四周安静下来，抬头看去，才发觉众人都在看向她。
唐氏抖如筛糠，艰难发出声音：“臣……臣妇不知”
皇帝：“李尚宫？”
李尚宫立刻出来，将手中册子摔向两人，唐氏面前的册子正好摊开，上面写着牙行老板唐彦。
唐彦正是她叔父的名字。
李尚宫：“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
“唐氏，青禾受你主使，谋害皇子，你身边的大丫鬟，是青禾的姐姐，这些事你无从狡辩。”
“这个牙行在各处安插人手，你们是如何联系的，还不速速招来。”
唐氏看向自己的公婆，似是想到什么，微微闭眼，再次睁开时已是双目赤红：“哈哈哈，我为什么？”
“皇后，你是否还记得我的哥哥，他为救你而死，你却心安理得嫁给他人，还当了皇后，你的儿子还是太子，凭什么？”
“我要毁了你的一切！我要让你一无所有！哈哈哈”
李尚宫来连忙让两名内侍过来制住她，担心她暴起伤人。
唐氏被人摁倒依然在笑：“哈哈哈，你不过去江南一趟就让我哥哥为你付出一条命，你又凭什么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
“发现又如何，你的儿子注定变成痴呆，大鄘绝不会让一个傻子当太子，哈哈哈”
“荣瑾萱，你活该。”
说完，唐氏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皇后简直要气疯了，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唐氏的哥哥，何谈让人为她付出生命？
皇后跪地：“陛下，臣妾真的不认识她哥，臣妾的确去过江南，但，身边从未离开过人，也不曾遇过什么危险。”
皇后还想再说什么，杨金喜进来回禀，说长乐郡主求见。
皇帝也是反应一会才想起来，长乐公主就是镇国公老夫人。
卢静姝本来不准备来的，结果看到鸿胪寺卿云莽和他的亲眷都被带走，其中还有她的儿媳唐氏。
这个女人可是后来造成帝后失和的罪魁祸首之一。
她用自己的死，坐实皇后和她哥哥的奸情。
差点让皇帝怀疑太子和公主的血统，可谓是用生命在助云臻登上皇位。
其实她哥真正喜欢的是云臻的表姐，两人幽会时被人撞见，仓皇逃窜，导致云臻的表姐意外去世。
云家本想追究，结果私下和唐家达成合作，两家联手。
也不知云臻许诺他们什么，让他们甘愿被云家利用。
那时候云臻才多大？十岁？
她越来越觉得这个云臻不一般了。
卢静姝低头进来行礼，她是从另一处过来的，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唐氏。
等皇帝叫起后，她的余光才看到唐氏的惨状，忍不住往旁边站了站，想要离她远一点，大过年的，真晦气。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她自然看到皇后在跪着，再结合一下唐氏的死，有理由怀疑，皇帝的绿帽疑云提前到来。
真是，都快被一锅端了，还想着再咬皇后一口，真是不死心啊。
皇帝还让人给卢静姝赐了坐，作为除皇帝之外唯一坐着的人，卢静姝觉得有些小骄傲。
这个便宜徒弟还是有点良心在身上的，看来对自己的绿帽子并未完全相信。
但是，卢静姝可不敢小瞧一个帝王的疑心，一点点就足够他做出一些主观判定了。
皇帝：“老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这里不会有消息传出去，皇帝并不怀疑卢静姝是听到唐氏的话才赶来的。
卢静姝：“启禀陛下，太医院院使庄大人说孩子们的解毒跟老身带来的凝心露有关，想要再调配一些让孩子们服下，老身自己不敢拿主意，来请陛下示下。”
皇帝：“哦，是吗，那可太巧了，既如此就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