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枪管上那朵灵力海棠转了个圈,石灵犀发间立刻多了抹跳动的金红。
小丫头踮着脚尖往我肩头蹭,浑然不觉脚下的岩层正发出细碎的崩裂声。
“断魂桥下是千年不腐的骨殖林。“韩立用罗盘边缘刮着岩壁,暗红碎屑簌簌掉落时竟发出婴啼般的声响,“忘川水突然倒灌,怕是要把活人炼成守桥鬼。“
银月九条尾巴忽然缠住我的手腕,月白色的兽瞳缩成竖线:“主人,你的金丹在共鸣。“她毛茸茸的耳尖扫过我颈侧时,我确实感觉到丹田里那团金芒在疯狂震颤,像是感应到磁极的罗盘。
石灵犀突然将银枪重重砸向地面,蛛网状的裂纹里喷出硫磺味的气浪。
她腕间红绸猎猎作响,竟在半空凝成凤凰虚影:“阵眼在桥墩第三根锁链。“凤凰清啼声中,翻涌的血色河水突然静止,露出水下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椁。
“走!“我拽着韩立的衣领跃上桥面,灵力枪连续点射那些试图攀上桥身的白骨手掌。
当最后一颗灵力弹打碎桥头镇魂碑的瞬间,整座断魂桥突然像活过来似的开始蠕动——那些看似斑驳的桥砖,分明是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
幽冥谷的入口在桥尾张着獠牙。
浓雾中飘来腐烂的甜香,像是泡在蜜里的尸骸。
银月突然化作人形,月白襦裙上流转着星辉,她指尖戳着我后腰抱怨:“下次能不能提前说?
我尾巴毛都被烧焦了!“
“东南巽位,十五步后有断崖。“战神灵瞳开启的刹那,我眼前的世界突然铺满纵横交错的丝线。
那些泛着磷光的丝线缠绕在枯树上,分明是能绞碎金丹修士的蚀骨索。
更可怕的是看似松软的腐殖土下,无数青灰色手臂正随着我们的呼吸起伏。
韩立突然按住我的枪管:“走小径。“他罗盘上的二十八宿正在疯狂移位,“奇门遁甲显示生门在...“
“生门是给死人走的。“我扣住他手腕的瞬间,战神灵瞳突然刺痛——那些丝线在罗盘转动的刹那全部偏移了方位,原本的安全区此刻爬满血色咒文。
灵力在掌心凝成军刀模样,我猛地劈向左侧的枯树桩。
树桩炸开的瞬间,整片雾霭都泛起涟漪。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突然浮出十八具青铜棺,棺盖上的饕餮纹正汩汩渗出血水。
石灵犀突然旋身甩出红绸,凤凰虚影撞上棺椁的刹那,我听见了锁链崩断的脆响。
“有意思。“浓雾中传来金石摩擦般的笑声,幽冥子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三百年了,你是第一个看穿天机迷障的。“
银月突然捂住耳朵蹲下,九条尾巴炸成绒球:“他在用摄魂咒!“我立刻将灵力注入声带,前世在战场吼惯了的军令脱口而出:“立正!“
声波荡开的瞬间,雾气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石灵犀趁机将银枪掷向声源,枪尖穿透雾墙时竟爆出漫天星火——那些根本不是雾气,而是燃烧的蛊虫!
“左边第七步,踩坤位。“战神灵瞳开始发烫,我能清晰看到地脉灵气的流向。
当韩立还在掐算天干地支时,我已经拽着石灵犀跳上突起的岩锥。
脚下刚刚站立的地方,突然钻出七条白骨蜈蚣,每节脊骨都嵌着泛蓝的倒刺。
银月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主人,东南方向有东西在模仿你的灵力波动!“她尾巴尖指向雾霭深处时,我确实看到一抹熟悉的金芒——那分明是我的金丹气息,却在空中扭曲成鬼脸模样。
“装神弄鬼。“我索性将灵力枪抵住太阳穴,战神灵瞳的视野瞬间扩展三倍。
当世界被血色浸染的刹那,我终于看清那些漂浮的蛊虫正在组成某种阵法——每只蛊虫都是阵眼,每缕雾气都是杀机!
灵力在掌心凝成阔刃军刀,我朝着蛊虫最密集的区域劈出十字斩。
爆破的气浪掀飞腐殖土时,石灵犀突然将红绸甩成屏障:“小心反噬!“
但已经晚了。
被斩碎的蛊虫并未死去,反而化作血雨渗入地脉。
整座幽冥谷突然震颤起来,那些蛰伏在暗处的青铜棺椁同时开启,露出里面...棺椁里坐起来的尸体穿着我们的衣服。
银月尾巴上的绒毛擦过我下巴:“是魇傀儡!
它们能复刻接触者的气息!“说话间十八具青铜棺同时炸裂,漫天血雨中那些与我们容貌相同的傀儡咧开嘴笑——嘴角一直裂到耳根。
石灵犀的红绸突然缠住我的腰:“当心脚下!“她拽着我凌空翻越的瞬间,我原先站立的地面突然塌陷成墨绿色沼泽,咕嘟咕嘟冒着毒泡。
韩立的罗盘叮当作响,他咬着舌尖喷出血雾:“兑位转离宫!“
战神灵瞳灼得眼眶发烫,我看到那些傀儡身上缠绕着与地脉相连的丝线。
灵力枪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度,三发点射精准打断傀儡脖颈后的控制丝。
正要喘口气,后颈突然贴上冰凉刀刃——某个傀儡竟握着与我同款的灵力军刀!
“逸哥!“石灵犀的银枪裹挟风雷之势刺来,枪尖在距离我咽喉半寸处突然拐弯,挑飞了傀儡头顶的青铜发簪。
发簪坠地的刹那,那具傀儡突然化作一滩腥臭血水。
“红绸裹眼!“小丫头突然用绸带蒙住我的双眼,“它们会模仿瞳术波动!“视觉被剥夺的瞬间,其他感官却骤然清晰。
我听见银月九条尾巴扫过不同方位的气流声,嗅到韩立指尖朱砂混着冷汗的咸腥,更感受到石灵犀贴在我后背的心跳快得像擂鼓。
军靴碾碎第七具傀儡的膝盖时,战神灵瞳突然在绸带下自动开启。
血色的视野里,那些丝线不再是杀机,反而成了指引生路的琴弦。
我拽着石灵犀连续七次折转,靴底每次落地都精准踩在丝线震颤的节点。
“西南三十步!“我扯下绸带大喊。
银月化作白虹掠向所指方位,九尾如同银色锁链绞住半空中悬浮的青铜镜。
镜面碎裂的轰鸣声中,所有傀儡同时僵直,化作青烟消散在血雾里。
韩立擦着罗盘上的血渍苦笑:“胡兄,下次玩命前能给个信号吗?“他道袍下摆还在滴落腐蚀性液体,方才替银月挡下的毒箭在青石板上烧出焦痕。
正要开口,石灵犀突然踮脚按住我狂跳的太阳穴。
小丫头掌心流转着淡金色光芒,像捧着团温热的朝阳:“你的灵瞳在渗血。“她睫毛颤动时,我闻到她发间海棠混着铁锈的味道——那支我别上去的灵力花正在凋零。
银月突然用尾巴卷走我掌心的灵力枪:“主人省着点用,待会还要...“她的话被地底传来的闷响打断。
整座山谷突然翻转,腐殖土变成天花板,我们像被困在倒悬的棺材里。
无数萤绿色毒箭从地缝迸射而出,箭镞上趴着半透明的蛊虫。
“跟着我的影子!“我将剩余灵力灌注双腿,军靴踏过之处炸开金色涟漪。
战神灵瞳在此刻发挥到极致,那些毒箭的轨迹在我眼中变成缓慢蠕动的蝌蚪文。
拽着石灵犀旋身躲过箭雨时,我甚至有余裕用牙咬住射向韩立后心的那支毒箭。
银月突然化作巨兽原型,月光般的皮毛照亮整个空间。
她在倒转的世界里奔跑如银色闪电,利爪撕开的裂缝中涌出清泉——是正常空间的气息!
我趁机将灵力枪切换成钩索模式,钉住正在闭合的裂缝边缘。
“抓紧!“钩索回收的瞬间,我们像被扔进滚筒的棋子。
天旋地转中,石灵犀的红绸将我们捆成粽子,韩立往每人嘴里塞了颗清心丸。
当后背重重砸在实地时,我听见丹田里金丹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银月的人形虚影在闪烁:“主人你的金丹...“
“死不了。“我抹了把鼻血摇摇晃晃站起来,战神灵瞳的视野已经出现重影。
但百米外的祭坛上,悬浮的琉璃盏正在吞吐七彩霞光——那绝对就是逆天改命的天材地宝!
石灵犀突然按住我掏符咒的手:“这次让我来。“她将银枪插进地面,腕间红绸骤然展开成铺天盖地的赤色云霞。
云中传来清越凤鸣,那些试图靠近的蛊虫纷纷自燃成灰烬。
韩立突然将罗盘按进祭坛凹槽:“坎水离火,开!“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七十二盏青铜灯次第亮起。
灯光汇聚处,琉璃盏缓缓降下...
“精彩。“
幽冥子的声音让所有青铜灯同时爆裂。
飞溅的灯油在空中凝成鬼面,那个披着星斗长袍的男人从虚无中踏出。
他每走一步,地面就绽开一朵白骨莲花。
最可怕的是他腰间悬着的铜铃——那分明是韩立失踪三年的本命法宝!
银月的九条尾巴全部炸毛:“主人,他的修为至少是...“
“化神巅峰。“我舔了舔开裂的嘴角,灵力枪在掌心重组成长戟。
战神灵瞳勉强运转下,我看到幽冥子周身缠绕着百万条诅咒丝线——每条丝线都系着个哀嚎的怨魂。
幽冥子抬手轻抚铜铃,韩立突然闷哼着单膝跪地。“三清铃认主了?“他轻笑时,整个幽冥谷的地脉开始沸腾,“游戏该结束了。“
我挡在同伴身前,金丹碎片在丹田里发出濒死的灼热。
琉璃盏还在三丈之外闪烁,而幽冥子的威压已经让战神灵瞳开始流血。
石灵犀的红绸缠上我的手腕,她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像雪地里不灭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