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擂台之上，你最看好谁？”
“……道士。”
“道士？”
“是道士们……”
李霓裳觉得奇怪。
“道家修炼之法多是合乎天地顺应自然，习性之中多有道祖萧云之意思。
由此，道家子弟多半不争勇好斗，就算再这一场擂台之上也比不过那些传统的门派。”
“你说的是看好这次比武谁能赢啊。”
司无邪轻笑。
“我的意思是更看好道家弟子的未来。”
“为什么？”
“合乎自然，才能合道，我认为道家弟子比其余武者最终的造诣高得多。”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当今武林之中除去太虚剑派外，武林几乎一直被佛道两家主宰，就连曾经叱咤风云的萧海，都修过道。”
司无邪想着，萧海修道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家先祖就是道祖萧云的原因吧。
将祖先传承下来的东西发扬光大倒是也正常。
场中小雨轻轻踏步上前，手中刃不破只需要轻轻翻转，就将面前一个道门子弟点飞出擂台。
这是她第八场。
除了第一次面对君子剑之外。
她每场比赛在宣布开场之后几乎都只出不到三剑。
但多数时候一剑便可制敌。
纵观这些所谓武林俊彦，大多数竟然还不是这位年轻的不行的少年一合之敌。
众人心中一阵唏嘘。
李霓裳笑着抵着下巴，身体前倾让硕果几乎放在了桌子之上。
“这就是你说的看好？”
司无邪瞥了一眼目不斜视。
“自然是比不过我家小雨的。”
李霓裳看着他平静语气中浓浓的骄傲以及自信觉得忍不住一笑。
“这么自信？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赤鸢仙人呢？”
“那倒不至于。”
司无邪想了想根据符华师姐所言从古至今能修成剑神的不过寥寥数人，自己竟然太虚剑气已经太虚，估计也差的不远吧如此他补充道。
“当然，也不至于太差，胜负五五之数还有的。”
“你还真是自信？”
司无邪淡笑一声。
李霓裳倒是好奇了起来。
从那日看他摆摊卖字被家丁为难的时候就能看出此人武功高强。
当时觉得估计比起自己也不遑多让。
但是从他的徒弟如此少年英豪来看这做师傅的强大或者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你……有多强？”
司无邪第一次被问道这样的问题。
“让自己来评价自己的战斗力不会玩有失偏颇？”
李霓裳点了点头。
“的确，但是总感觉你应该不会这么做，反而像是会贬低自己那种人。”
比赛擂台已经进入白热化，叫好兴奋，扼腕叹息之声不绝于耳。
司无邪寻常的伸出手指勾住茶壶壶柄，将水倒入茶杯，却没有喝。
“我有多厉害……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思索……若是一定要评价的话……”
他深思熟虑之后，一本正经的指了指天空。
“若是想斩开天地，应该也不过一剑。”
“噗……”
李霓裳笑出了声，喷出些许茶水。
她用手背擦过比水珠更加晶莹的嘴唇。
“刚刚还夸你会贬低自己来着。”
司无邪无奈。
“我可没撒谎。”
李霓裳被司无邪逗笑，心情好了不少。
“你还不如说你是仙人呢，就最近那个什么兴起的说书故事，一个有雪白色大鹰的仙人那个！你咋不说那就是你啊？”
司无邪摸了摸鼻子……
他想起那一对说书人爷孙，这么看来这说的还真可能是自己。
不过那一对爷孙在说书人圈子中地位这么高吗？
他也听过好几则故事。
什么与赤鸢仙人爱的死去活来。
什么与太虚七剑纠缠不清不楚。
什么一剑贯通天地……
总之司无邪觉得前面这几个信息挺离谱的……但是，也还算能理解这所谓的创作。
看着李霓裳花枝乱颤的样子司无邪有些无语。
他拍了拍衣服轻轻起身，将茶杯放下。
“今日上午擂台似乎结束了，我该回去了。”
“这么急着去接你的小徒弟？”
李霓裳想再去倒一杯茶却发现茶壶已经空了。
她也不叫小二添茶反而打趣。
“要不我一起去接吧，毕竟可能是以后得夫君，怠慢不得。”
她笑盈盈的看着司无邪。
“以后我是不是也要叫你一声师父？”
司无邪突然顿住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对了，李姑娘，我听说这比武招亲上次你已经举办过一次小规模的了？”
英武女子轻轻点头。
“上次的冠军是个比我还俊俏的姑娘，打赢的时候就展露真身，说自己只是来比武的，不娶妻就走了。也正是因为这次耻辱的悔婚爷爷才动用了关系将这场比武招亲大办特办也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我不是个没人要的姑娘。”
说到此处她搂着手呵呵笑了笑似乎觉得很有趣。
“其实我倒是无所谓，要是能娶了上个俊俏姑娘也不错，和那么好看的人儿，就算是女人，在一起也不吃亏的。”
司无邪迟疑片刻。
“那……如果有我说我徒弟，其实……也是……”
李霓裳哈哈又笑了笑，然后看着司无邪的表情冷了下来。
“这位先生，你们好大的胆子，真当我们李家是好欺负的？”
司无邪沉默片刻，手中茶杯抖了抖。
“没别的办法？”
“呵！这可是武林第一世家的脸面！被发现的话除了杀了你们立威还能怎么补偿？”
司无邪为难起来。
“没有别的办法？”
他再次问了一句。
“别的办法？呵……倒也不是没有。”
“是什么？”
李霓裳指了指司无邪，
“你不是才二十岁吗？到时候你徒弟夺冠后，你……你娶了我就是啊，到时候大家看你年岁符合，徒弟都没人打得过，也不会有多余的意见的。”
司无邪啊了一声，表情呆滞，手指不由用力让茶杯发出咔咔的声音。
只是片刻他回过神轻轻用手指抚摸些许茶杯，一切恢复正常。
李霓裳噗嗤一声捶着自己胸口大笑。
“你这家伙以前一定很呆，逗你两下就当真！！！”
司无邪哦了一声，有些心有余悸。
“那姑娘刚刚都是开玩笑？”
“怎么？本姑娘难道还怕找不到男人？就一定要你娶我？”
司无邪干巴巴的笑了笑，将自己从未喝过的茶杯推到她面前，说是赔罪后又赶忙告辞离开。
或者说是……落荒而逃？
看着青年的身影李霓裳收敛几分笑意。
其实吧，刚刚说出的方案，也不只是玩笑。
在她眼中司无邪比那些年轻才俊看着顺眼多了。
善良，干净，和蔼，出尘，有一种与此世之人截然不同的气质，又十分神秘。
这样的男人的确令人好奇……
可惜奈何缘浅。
不过她今天第一次发现对方挺自大的。
到底要怎样的人才能说出，斩开天地不过一剑的话啊。
若是说吹牛皮也太过了一些。
果然，人无完人，想到青年一本正经的吹牛样子她就忍不住憋笑。
她拿起司无邪刚刚道歉推给自己的茶杯。
正打算一饮而尽时她的脸色骤然一变。
陶瓷部分茶杯瞬间化为齑粉。
茶杯中浅绿色茶水被一层薄冰托住，没有撒落而出。
茶水冒着袅袅热气。
天气渐寒，但是还不至于将水冻成冰……更何况就算冻结也不可能中间茶水是热的，外边却还有的冰形状的茶杯。
李霓裳看向司无邪离开的方向。
回忆起他的那一句话。
又想起前两日天穹府之上被斩开的乌云。
女子神色微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