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璞亲了秋簇美一口,一个鲤鱼打挺,他也忘记过去了多久,浑身通泰,有点轻飘飘的。
穿好衣服,装扮妥当,贾璞起身走了。
秋簇美遭这一吻,心里喜洋洋的,这璞三爷总算被她治愈了一些,如此想来,她简直有了莫大的勋业。
她完全不知道,这只是贾璞装不下去了而已,更不知道贾璞一出门,就想着杀人。
张元有哥几个在家里宅着,也是闲淡出鸟了,听闻贾璞要动手,一起道了声好。
热血青年,说干就干,就是人少了,吴峰本来就是逃犯,不方便出头,得找个黄义信得过的中间人。
换句话,得赚人上山。
“这就请你去一遭,把这个吕仁给我请来。”陈晨接过贾璞的亲笔信,起身外出。
这吕仁算是黄义这边的二号人物,贾璞请来,就是为了解一下虚实,顺道也里间一下黄义的阵营。
吕仁住在鬼脸崖边的小巷里,扬子江东头,他家在岸边的柳树下系了一艘小船,以便随时从莫愁湖逃走。
贾璞声名鹊起,又是宰相遗孤,要见他这号人,吕仁自然要去,备了一份礼物,出了门去,去后两刻钟,黄义差了人来,请他议事,见他不在,问了缘由,回去禀报。
行至宁荣街,吕仁寻到荣国府,见前面簇簇的马车,心里先有几分局促,弹弹衣服,下了马车,步行到角门处,行礼问话,那几个看门的乜斜了他一眼:“你就是吕仁?璞三爷吩咐过,你进去吧。”一路上,都有壮丁盯着。
行过贾政的外书房,前面一派翠竹,凉人心目,吕仁数了数从门口到贾璞院子的距离,整整七百二十三步。
贾璞迎了出来,吕仁生得倒是蛮秀气的,也不壮,不过听说黄义是个长得极好的,二人貌似以前是某个江湖大佬的娈童。
贾璞行礼,吕仁觉得满面春风,悦目故而赏心,还了礼,一同进到屋中,座分主宾,各自入座。
桌上摆着些点心,贾璞收下礼物,一招手,如意端上橘酒。斟了两杯。二人扬起脖字,各自喝下,酒杯前翻,以示喝完。
“德者,内也;得者,外也....”贾璞讲《道德经》讲得天花乱坠,吕仁听了,贾璞说一句,他点一次头,听得昏昏欲睡,只得拿酽茶醒目。
听贾璞讲了一个时辰,吕仁眼皮惺忪,晕晕乎乎,走在地上,太阳光下,影子微晃,有些轻飘飘的,出门叫那穿堂风一吹,浑身一个哆嗦,如梦方醒。
回到鬼脸崖的宅院中,仆人道:“大爷派人来说,今晚高升楼他摆了一桌宴,有要紧的事儿,要二人把得力的弟兄都带上。”
“什么事儿?”
“没说。”
吕仁点头,丫鬟端来一盆水,他洗面擦脸,又喝了几杯酒,喝得白皙的脸皮有些红了,洗了一桶屁股,他在院中养了两个大汉,时间尚早,招呼了一个来与他龙阳喜乐。
黄昏之时,吕仁换了身衣服,往秦淮河边的高升楼去。酒楼有三层,面阔八间,雅间宽阔,正中一个圆桌,墙上挂着一些画,不过最惹人眼的还是霍叔大画的一副山水图,当年霍叔大功名不显之时,曾经拿画偿过酒债,现在因为他的书画,没有人敢在这里动手,这里周遭的人烟又密集,所以这些绿林好汉喜欢在这里碰面。
“那贾璞找你有什么事儿?”黄义问道。
“没事。”
黄义手下派去杀贾璞的两员大将,至今未回,他就疑心有内奸通风报信,看吕仁被请,现在又瞒着他,愈发狐疑。
黄义道:“今儿,那玉面罗刹要来,咱们不能丢了威风。”
“这是自然,太祖高皇帝说过,我若不是妇人生,天下妇人都杀尽。天下妇人何尝有一个好的?”
黄义笑笑。
一个老鸨上来笑道:“几位爷听什么调子的?”
黄义暼了吕仁一眼:“你要听什么?”
“昆山腔。”
黄义点头:“好,那就海盐腔。”丝竹声起,西边屏风前的歌女也就咿咿呀呀的唱起来,吕仁摇头晃脑,黄义打量着他,眉头倒是皱起来:“自个儿说妇人没一个好的,现在偏有听得入迷,可见他不老实。”吕仁往常也这样,只是黄义今儿却偏偏比往常多了些看法。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一个少女走了进来,一进门槛,便摘掉帷帽,霎时众人只觉屋中一亮,都惊了,这昨日三剑杀死京城第一高手碧蛇郎君的玉面罗刹,竟是这般的美貌!
黄义起身笑道:“不想玉面罗刹竟是这般的绝代佳人,你能有心于我们白虎门,真是荣幸之至。”玉面罗刹入座,黄义道:“女侠若看中什么位置,只管说。”
玉面罗刹问道:“不要什么投名状么?”
黄义眼睛一亮,起身,请玉面罗刹到一旁说话,他为贾璞的事儿伤坏了脑筋,这玉面罗刹武功盖世,想来,要她劫持一遭,也不算难,便把请贾璞来一遭的话,对玉面罗刹说了,玉面罗刹眼睛一转:“就那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我要第二把交椅。”
黄义道:“绝没有问题。”
“好,明日,我必送来。”
吕仁不知黄义和这玉面罗刹说了什么,待黄义入座了之后,问了他几句,听黄义语焉不详,心里便恼了。
他想:为着这一个女人,你便瞒着我,好没道理,想来你我甘苦多年,这么一个女人来了,你就什么事儿都瞒着我。
黄义见吕仁神色不悦,心中有些窃喜。
当夜席散,几人各自散了,秦淮河两岸灯火蜿蜒,凤吹不灭,丝竹相闻,吉士游女携手闲心,真太平事也。
玉面罗刹驰至荣国府,左顾右盼,纵身一跃,跳上墙脊,看门下巡夜的打着灯笼方才走过,跳了下去,恰似落了一个风筝。
贾璞屋内一盏灯火,院中扬着隐隐约约的箫声,玉面罗刹弯腰拿起一颗石子,三指合拢,石头飞去,灯灭屋黑,叫声惊起。
张元有、陈晨。卞胜、吴峰正喝着酒,听着动静,一起出来,只见月光下,站着一个玄衣女子。
贾璞从漆黑里探出目光,惊诧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