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如斯啊。”朱由检听完也是一阵脑门疼:“这老头,为了一个直名,这么拼的吗。”
“何止啊,五弟,你看这老梆子,把我的手都打红了。”朱由校说话的同时将左手伸开,那鲜红的尺印,看的朱由检都感觉自己的手也开始疼了。
“简直是放肆,这周儒礼是不是疯了,就算他是教导皇兄礼仪的先生,可他也是我大明的臣子,怎敢如此过分苛责皇兄。天地君亲师,君在师前,这个道理难道他不懂吗?”朱由检是真的有些生气,朱由校原本说到体罚的时候后,他以为最多也就是拿着戒尺吓唬吓唬得了,没想到这老家伙竟还真敢下手,下手就算了,还这般用力,这要是放在后世,不把你闹的离职道歉,只能说算你走运。
而且这哪里是什么先生在体罚学生,完完全全就是在拿皇家的脸面在作秀,历朝历代中,不是没有过先生教训过皇子皇孙,可那也是在百般劝解教导无果,得到圣上允准之后,才敢稍微的加以体罚。
可周儒礼这老家伙的狼子野心,犹如司马昭过街,是个明白人就能看出来,无非不过是想踩着自己皇兄的肩膀,在朝野里外,博一个直臣的虚名罢了。
想法是没错,在这个封建时代,古人的确是提倡尊师重道,可要知道,自己皇兄不仅是学生,也是君王,臣子殴打君王,小一点说是以下犯上,严重点,直接可定性为造反。
并且这老家伙竟敢口出狂言,说什么代替先帝教训皇兄,先帝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就算是如今已经崩逝了,那也是曾经的帝王,人世间的九五至尊,你一个臣子,有什么资格可以扬言能代替一代君主,莫非,你真想谋逆不成?
“哎,算了算了,反正也只有明日一天了。”朱由校不想自己五弟因为自己的事而感到烦心,连忙劝阻。
可朱由检确实是被气到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老家伙敢动手打了自己的皇兄,更多的则是他通过今天这件简单的事情,分析出如今朝堂与君王之间的关系,这一个个穿红戴绿的文人臣子,也许早就不把大明的九五至尊放在眼里了,都只是想做这大明身上的蛀虫,然后还恬不知耻的为自己树立起一面忠臣的牌坊。
“皇兄,那后面是怎么处理的?”朱由检想了想,按道理既然周儒礼敢来上这么一处,应该不至于会这样草草收场。
“额,我当时被吓到了,是魏公公在善后。”
“魏忠贤?”朱由检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是魏朝,司礼监王安手下的一个宦官。”
魏朝?
朱由检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他虽然对明朝的历史有过一些了解,但大多数都只是一些零散片段的故事,要想做到一触即发的地步,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吃力。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一个人,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女人貌似与魏朝和魏忠贤两人之间都有关联,那就是皇兄朱由校的乳母,客巴巴。
他记得客巴巴原本是魏朝的对食,后面移情别恋又和魏忠贤搞上了,而魏忠贤也正是因为和客巴巴的不正当关系,加上自己皇兄的昏庸无能,这才能一步一步走上权利的巅峰,人称九千岁,可以说,魏忠贤之所以能够留下那么多的骂名,与客巴巴离不开关系。
“皇兄,可是这几日在这慈庆宫伺候着的魏公公?”朱由检之所以知道魏朝的姓氏,还是因为前两日魏朝在与王安汇报情况的时候,王安二人以为他睡着了,所以也就没避着,迷迷糊糊之中,他仿佛听到王安喊另外一人魏公公。
而这明末的历史上,一共有两个魏公公比较出名,一个是后来在世人眼里,权势滔天,无恶不作的九千岁魏忠贤;另外一个就是司礼监的魏朝,一个比较喜欢戴绿色头巾的男人。
“不错,就是他,五弟我跟你讲,这个魏朝,很聪明。”朱由校神神秘秘的把凳子往朱由检这边挪靠了一些。
那肯定啊,大哥,只要是个正常人,在你眼里,哪个不聪明?何况能在这个人才辈出的宦官赛道上活下来,并且还过得有声有色的,哪里会有完全的蠢人。
那些不聪明的,要么早就被物理超度,沦为荒冢之中的孤魂野鬼;要么就是被排挤在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勤勤恳恳的干到死。
不过这些话他肯定是不会说出口的,毕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皇兄是说魏公公为你解围这事?”
“对啊,你是不知道,当时我都吓坏了,结果魏朝进来后,一句话直接把事情给颠覆了,五弟,你说他聪不聪明?”朱由校脸色涨红,看的出来,此时他是真的很欣赏魏朝。
“确实聪明,不过最聪明的应该是皇兄,知道自己不宜和周儒礼这个老家伙单独纠缠下去,把这件事交给手下的人去处理,的确是最正确的方式。”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现在听五弟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当时确实是比较睿智,幸好我跑了,不然的话,以礼部那些老家伙的尿性,肯定又会上奏疏对我进行说教。”
朱由校听到自己五弟的话,一下就怔住了,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是好有道理,顿时心中那些因为挨了戒尺的不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那肯定,皇兄后天就是我大明的皇帝了,自然就应该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不过臣弟认为,皇兄还有一个更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知道皇兄感不感兴趣。”朱由检知道自己这位皇兄的性格,故意讲话讲一半,为的就是勾起他的好奇心。
“什么方法,快说快说。”朱由校果然上当,急不可耐的催促着。
“皇兄现在是太子,不日就是皇帝,他周儒礼不过是一介臣子,竟敢手操戒尺,将皇兄打成这样,难道皇兄你就不想报复回去。”朱由检此时就像是一个骗小孩的老狐狸,循循诱导着朱由校往自己的口袋里钻。
不是睚眦必报,只是他想通过这件事告诉朝中大臣一个信号:不要以为先帝大行了,皇兄与自己年幼,你们就可以践踏我天家威严,你们要是胆敢挑战,自然就会有人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皇权至上。
“怎么搞,说实话这老家伙竟然敢打我,是要让他吃点苦头才对。“朱由校也来了兴趣,报仇吗,谁不喜欢,只要不闹出人命,那都是可以接受的。
本来他自己一个人是绝对不敢的,不然也不会想着忍忍就过去了,但现在有五弟和自己一起出谋划策,那可就不一样了。
‘嘿嘿,周老头,你给我等着。’周由校在心中暗暗腹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