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毕竟北梁兵马抵达长安的时间不可控制。
试验的炸药越早确定下来精准配比,才能给金刚争取更多的时间增加产量。
他不能把人才当耗材用,唯有拖北梁人的后腿。
送走了赵无稽,没过多久,金刚抱着一个脑袋大的瓦罐登门。
“世子,我多熬了一些白糖,拿来给慕容姐姐尝尝。”
宋逸看到金刚两只杏眼,红通通,圆鼓鼓的,眼底的淤青像熊猫,但精神亢奋。
赶紧让厨房上饭菜,等她吃饱喝足汇报完进度。
宋逸让她在府上歇到晚上再回去,好好地睡一觉。
“不行不行。”
金刚一本正色地拒绝了他。
“我要回去赶紧配制试验用的火药,晚了就赶不上世子你规定的时限了。”
“你……”
宋逸与她四目相对,看到她坚定不移的目光,只能无奈的叮咛她。
“你注意身体。”
“放心吧世子,我的身体好着呢,以前跟爹娘他们一起熬夜,给弟弟成亲赶制家具,我五天五夜没睡也没事。”
提起过世的亲人,金刚脸上不见半点伤心,更多的是完成一项任务的自豪感。
想借机说明她做事很可靠。
宋逸知道,她有这样的表现,并非因为无情。
金刚,原名叫金招娣,出身于重男轻女,并且手艺传男不传女的匠户人家。
后来全家卷入工部一桩贪污案中,男丁被赐死,女子沦为女妓。
多亏慕容慈慧眼识珠,给金刚赎了身。
她从此改了名字,穿着男装混迹于工匠之间,只一味提升匠艺,赚钱还债,钻研奇技淫巧。
对于金刚的遭遇,她不主动提,宋逸自然不会揭人伤疤。
只是接触久了,难免心疼她。
“累了就休息,六月初六过后,会有一段时间的雷雨天,赶不上我们再另约日期。”
“世子,你信我。”
金刚只是酷酷地扔下这句话,站起来就走。
走到门口意识到,还没来得及和慕容慈打招呼。
她又急忙小跑回来,张开双臂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慕容姐姐,等我有空了再和你玩。”
“你呀,听世子的话,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宋逸看着贴贴抱抱的两人,十指张开又收缩,努力地克制住,想要加入其中的心情。
这时,金刚忽然松开手,转身朝他走过来。
没等宋逸反应过来,一把被人搂住。
还以为会硬碰硬,撞到一起才发现金姑娘还挺有料的。
“世子,下次来见我的时候,给我带些蘸糖的杏梅好吗?”
“好。”
宋逸觉得,就算金刚想要天上的星星。
他也不是不能尝试一下。
更何况,只是几颗杏梅呢。
金刚得到肯定的答复,笑着将人松开。
然后不敢看慕容慈的表情,一溜可爱的小跑,消失在宋逸的视线中。
宋逸顿时感觉,屋子里的空气有些焦灼。
“那个,阿慈想吃什么水果?我给你蘸冰糖。”
“山楂吧。”
宋逸没好意思问为什么,阿慈爱吃这么酸的水果。
管它呢,做就完了。
至于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拥抱,其实他心里没有多大的波动。
因为金姑娘没有心跳加速。
让他分不清对方是贪嘴讨食,还是情窦初开。
酸酸的山楂包裹上糖浆,冲淡了酸意,增加了几分甜味。
等待火药制成的日子里。
宋逸除了自己练剑,增强实力以外,就是让慕容慈陪他练剑,增强耐力。
晚上歌舞也没停。
醉卧美人膝,醒了就练剑。
日子那叫一个潇洒快活。
实在闲得慌,就扛着剑去街上溜一圈。
“阿慈,起风了,咱们挑个成衣铺子买件披风?”
几乎是宋逸的话音落地。
一条街的成衣铺子,应声关门。
“砰!”
“砰!”
“砰!”
整齐划一的动作,好像操练了许多遍,才达到熟能生巧的地步。
在店铺里的人们,不论被关在外面的,还是被关在里面的。
居然谁也没有恼。
这让宋逸不得不反思。
“我现在成了能止京城小儿夜啼的鬼见愁了吧?”
“世子说笑了。”
宋逸见还没达到人见人憎的地步,刚想再继续努力一把。
就听慕容慈忍不住揶揄一笑。
“世子夜夜笙歌,大家不见你都很愁,尤其是那些达官显贵,以前闲来无事可以勾栏听曲,如今生怕遇到你,天没黑,全部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宋逸闻言,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照这么看来,京城里有不少人巴不得他赶紧消失。
只可惜,他不会让大家如愿的。
哪怕明晚试验成功听到首响,他还是会请住在皇宫脚下的达官显贵们,免费欣赏一段时日的歌舞。
这时,福伯凑近,脸色凝重的朝着冀北方向指了指。
宋逸知道是冀北那边来信了,他搂着慕容慈上了马车。
“阿慈,既然外面不好玩,咱们回府看歌舞去吧。”
“好。”
回府后,歌舞不歇。
宋逸和慕容慈坐在房间里,打开飞鸽传书来的纸条。
看到上面的内容,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笑意。
尤其是宋逸,得知仅过去不到十日,只在冀州北部,就招揽了二十万民兵。
并且其中大半是自愿加入抵抗北梁敌军的好汉,他佩服不已。
“自古燕赵多义士,阿慈,借我些银两,照顾好他们的妻儿老小,这样他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放心吧世子。”
除了这个好消息以外。
还有雄叔他们的行踪,也已入了冀州北地,与慕容慈的堂兄慕容逊接头。
雄叔他们将日夜兼程赶往雁门关,与征集的冀州大军汇合。
“这一路快马过去,换马不换人也要七日,也不知北梁的兵马走到哪里了?”
话落。
门外忽然扑进一股疾风,将门窗附近的蜡烛扑灭。
山雨欲来风满楼。
宋逸盯着那忽明忽暗的烛光,眉头微锁。
哪怕装疯卖傻,不服就干,呆在这京城里还是束手束脚,十分的被动。
其实,他比刘政文之流更想早日离京,去开拓属于自己的天地。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入九万里!
“希望雄叔他们一路上顺风顺水,能够早日抵达目的地。”
也希望北梁兵马一路遇阻,能来得晚一些。
一旦由他亲自出马来拖后腿,北梁人可没大申的君臣好糊弄。
容易暴露他真正的实力。
与此同时。
长安东,三百里处的潼关,再往东二十余里。
八个身穿大申黑红色军服,手拿龙纹小旗的皇家传令兵,身骑黑马,自东向西疾驰而来。
追赶着自东北南下,逼至潼关的北梁三百骑兵。
八个传令兵,离京时还以为这是一件简单的差事。
不料,在昨日与北梁骑兵相遇,对方得知他们的来意,不仅不予理会,没有接下国书。
并且策马狂奔跑得比豹子还快!
行事鬼祟,其心必异!
八个传令兵不吃不喝追赶了一天一夜,始终被落下三五里远!
前方就是长安门户潼关关隘。
传令兵自然不能任由北梁兵马,装傻充愣踏入关隘之中,探查军情!
“前方有岔路口,咱们抄近路拦下他们!”
临近长安城,传令兵们对附近的路,熟得跟自家后花园似的。
有信心将这队北梁兵马,拦在潼关外!